西炮台
原作:
今又登临望,新悲何处来。
蓬花一叶里,滴泪几人腮。
云起潮应怒,风高楫欲摧。
一滩碧弘血,莫教染空台。
改作:
今又登高望,新悲何处来。
蓬花几滴泪,遗恨故人腮。
云起潮应响,风摧角不哀。
一丛碧弘血,莫教染荒台。
西炮台位于营口西部辽河入海口东岸,是清末重要海防要塞。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,清军在这里阻击日本侵略军。年初,日军连陷大石桥、大平诸要地,二月,日军欲进营口,夺我炮台。海防练军营管带乔干臣率兵500抗击,日军不得逞。后日军由埠东渡辽河潜入,乔干臣退兵田庄台,营口失守。1900年俄军占领营口后,西炮台又遭破坏。一部炮台史是一部朝廷腐败耻辱史,是一部人民抗倭抗外侵略史。这诗触景生情,因情生义;借故感时,抚古思今,一声感叹,一声砥砺,民心国心尽在其中。
“今又登临望,新悲何处来”,以“悲”字入题,悲者乃炮台之悲,近代历史之悲。此悲人人能详,人人能想,不可谓不俗。然“悲”前下一“新”字,一扫习俗,诗风徐起:新者,昔日我来,今我复来,是为一新;昔时来树欲静而风不止,今时来风云乍起,波涛诡异,是为一新。东海南海国之疆域,岂容他人觊觎!如此悲郁,新时连旧时,齐上心头,因以为言(“登临望”,“望”与“临”复,以“高”替“临”)。
“蓬花一叶里,滴泪几人腮”承“望”字,登临所见,方有所思:“蓬花”,所见;“滴泪”,所思,“一叶里”,所见;“几人腮”,所思。蓬花色红如血,因此引申到“泪”,粘连到“几人腮”,几人者,今人古人也。此皆由悲字生出(“一叶里”不确,以“几滴泪”代之;有泪有恨,因以“遗恨故人腮”对之)。
“云起潮应怒,风高楫欲摧”,“应”字虽虚,却接转有力,国弱之时,人人为之而战,盛强之日,鼠辈何惧之有?“风高楫欲摧”呼应“怒”字,风高摧楫,以牙还牙,以怨报怨,来不得半点委蛇(“怒”字板;“欲”字隔;“风高楫欲摧”率直。以“响”代“怒”,以“风摧”喻国际局势;“角不哀”喻从容应对,制胜之理,如此关照当前照应以后,不失蕴藉空远)。
“一滩碧弘血,莫教染空台”化典而用,先烈血不能白流,先朝耻不能遗忘,“前世之师后世不忘”,其理其义尽付其中(“碧弘血”,苌弘化碧之事,喻抗倭烈士。“一滩”直呼“血”,改作“一丛”,则直呼“碧”,碧因血而来,方觉苌弘存在其中。“染空台”“空”字见隔,“荒”字代之,以增警策之势)。
朱彦:《诗词月刊》编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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