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友人《竹》
原作
七贤不离我,三友岂庸才。
风雨寒山外,和春一处开。
改作
山中怜七子,云外笑三才。
渺渺寒边夜,无春独自开。
这诗言竹却宕开一笔,先言山中七子云外三友,是谓主人未来客先至也。七贤当是竹林七贤,三友当是山中三友,然无论七贤三友都只为我搬凳倒茶入座而已。试想无我哪有竹林,无我何来三友?因之七贤因我而名,松竹梅因我而超俗矣。我虽不堪栋梁之才,却于寒山之外风雨之中,独抱几株,笑傲东风耳。以此为趣,何趣不有,以此为题,何题不开?
大处切口大处收绾,以大见大乃此诗之包藏也。或以“空心”“有节”“招摇”立象者,皆不抵此飞扬之势。抛开厨上料理,持起单刀直入,从容不迫,见招拆招乃此诗得意处。
尚需切磋者,主观意识淡薄一也;呼感不强二也;性格色彩不浓三也;张扬精神不挺四也。
“七贤不离我”只是七贤因我而在,我于七贤却无主观意愿,出场已然被动。若作“山中怜七子”宾主换位,视觉不同,大生境界。我于山中怜爱七子,教七子一朝成名,未出场先有夺人之势。“三友岂庸才”只是将我放到里边让人看,我与三友皆非庸才辈。若作“云外笑三才”我在外面振臂而挥,三才(天地人)被我(三友)一笑置之。“风雨寒山外”置我于风雨之中,寒山之外却无不可,只是缺少了色彩,性格不显。若作“渺渺寒边夜”便将竹之性格由淡抹浓了。以“夜”替“外”,既有着落又有色彩;以“渺渺”替风雨,更牵“寒边”,一起托“夜”,都为主人造势也。“和春一处开”虽有所张扬却缺少精神,虽有所积极却缺少个性,虽有所表露却缺少蕴藉。若作“无春独自开”,言我于渺渺寒夜独立而开,岂止三春可比?特行如此,岂非主人之志乎!(朱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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