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华诗人100家》序
丙戌之岁有狂生某,自命当代诗王,轻李杜、薄苏辛,以《狂诗一束》设擂,悬赏十万,挑战天下诗人。及观其诗,不过三流水平而已。而应战者竟趋之若鹜,沆瀣之间,原无佳作。呜呼!狂生作秀,俗子争锋,入彀诸君,何其愚也!哂笑之余,因赋一律以醒之:
何物喧嚣似夜郎?谅难出口便成章。一帘幽梦知宵短,满纸狂言恃孔方。
只合溷轩争粪霸,哪堪坛坫号诗王。劝君休作非非想,万岁原来寿有疆。
事后曾与吾友启宇先生谈及此事,彼笑曰:“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此子何其愚愎乃尔!”诗言志也,原以兴观群怨抒发感情、考见得失、交流思想、抨击时弊,从而体现其教育意义、认识作用和美学价值。而非争强斗胜,藉以骄人者。 己丑岁暮应邀赴宴,尝有先富者席间问道:“学诗有何用?”吾乃正色对曰:“无用也!诗既不能当饭吃,也不能当钱花,确实无用。苏东坡说‘人生识字忧患始,姓名粗记可以休。’但是,学诗之人与不学之人的言谈举止给人的印象究竟不同。孔夫子有云‘不学《诗》,无以言。’其此之谓乎!”彼不解深意,执意索句于筵前,坚辞不果,碍于起哄助兴者,因以长句戏赠,遑问其他:
如君一醉到庚寅,也算千杯修炼身。扯淡人生终寂寞,偷香蝶梦暗逡巡。
俳谐未觉风情老,见解殊惊观念新。满腹文章究何用,囊中阿堵可通神。
毋庸讳言,学习诗词不能发财致富,但是正像“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”一样,一个只知道发财的民族绝不是一个高雅的民族。
大革文化命之后,春风普度,百废俱兴。二十多年以来,诗词创作队伍,已成百万大军,学会、诗社也如雨后春笋,方兴未艾。吟坛耆宿,焕发青春,青年翘楚,令人感佩。“勋业昭昭惊后起,行藏碌碌愧先生。”诗出由衷,并非自谦。吾尝语人曰:“今日吟坛新秀,必是明日方家。”信知此言不虚。
诗词修养是最高层次的文学修养,文如其人,诗亦如其人也。会写诗词的人自然会写文章,然而会写文章的人未必会写诗词。尽管诗词束缚思想,又不易学,但确实应该在青年中提倡,优秀的文化遗产,总不该轻言抛弃!而继承创新、弘扬光大,任重道远,舍青年其谁也!
昆明梁晗曦女史,雅爱诗词,而存弘扬之志,殚精竭虑,广搜博采,欲从当代吟坛中选取百家,分卷出版。其中名家与新秀兼收,古韵共新声并蓄。展卷阅之,不乏精彩之作。勉从所请,聊陈管见,姑妄言之,不敢充序,视为俚辞可也。 癸巳仲夏于天山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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